蓝弈。

Tips：

※ 非典型穿越  大学校园→童话世界

※ 全文以灰叔为中心向    

    本章cp喜灰，其余为友情向

※ 第一卷［回环的城堡］参考童话《灰姑娘》

※ 文中部分人物女装非性转

※ 微量见血，总之先预警一下

17

　　

　　约四十分钟前，在长廊上奔走的三名侍卫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王子喜羊羊。其中一个被留下，另外两人施礼后，径直往前广场赶。

　　

　　而当时身处广场上方，与夜空融为一体的，正是一只黑色的大鸟——或称它的学名渡鸦。

　　它随气流展开长长的羽翼，不时上下拍打；滑翔于天际时，脑袋左右微转。其锐利的目光紧盯地面，眼睛瞪起，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
  

　　随着哗哗声响，巨大的水柱直冲而上，激起快十米高的水花。

  

  近处飘来的水汽，让位于高空的渡鸦发现了目标。它飞至喷泉池上方，落在顶座，用尖利的喙拔下胸前一根羽毛，甩头往池子里扔。

　　说也奇怪，羽毛那么轻的东西，按常理应当浮在表面，而实际却如投石般直直沉入了水中。隐没后，还冒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气泡来，简直是在明示这里存在问题。

　　

  远处硬底靴踩踏大理石板，一前一后，发出颇有韵律的节奏声响。

　　从长廊奔来的两名侍卫提着长矛出现，似乎还未注意到喷泉情况。

  

  黑色的大鸟俯视着地上徒劳排查周围的人类，安静过十三秒后，忽然振翅而起。

  

  听到异响，侍卫们这才往声源处赶。

  

  走近发现是喷泉池，而抬头仰望，入眼一片漆黑。

  

  渡鸦在上空盘旋了一圈，其乌黑发亮的羽毛于夜色中隐藏。地面的侍卫注意不到它，只高举着长矛胡乱挥舞。

  

  真不知这乌鸦是从哪儿来的，侍卫们一面念叨着晦气，一面凭感觉驱赶着它。

　　于是便也无从得知，在气泡尽数破裂后，喷泉池内一瞬闪烁出异样的光芒。

  

  鸟叫声逐渐淡去，貌似乌鸦已经离开了。

  

　　在此之前，灰太狼溜出宴会厅过五分钟后，沸羊羊才发觉他不见了。

　　由于喜羊羊特地交待，侍卫长便一直在角落处守候，提防着来人，不让其打扰灰太狼。

  

  虽和他对完话后，对方便陷入了沉默。但也好过从自己这里套出更多的情报。

  

  而沉默的状态实在持续了太久，久到后来制止了明显走近的美羊羊二人，还是没听见灰太狼那边有什么动静。

  

  不对劲。这不回头不知道，一看可好：

  

  灰太狼本人去哪里了？

  

  沸羊羊几乎顿感失职。毕竟是王子再三强调要注意关照的人，可不能有闪失。

　　若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，从他身后离开宴会厅，就只能走旁边的侧门。出去后右拐禁行，左转连接着长廊，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人。

  

　　顺着设想的路线，沸羊羊很快奔至走廊。为提高效率，他还叫上两名侍卫一同寻找，来来往往，在厅外制造出不小声响。

　　一端果盘的侍女路过，问清原因后说：

  

  “方才我为殿下送过一盏烛台，见到他身边有一位陌生的黑发小姐，看着关系不错的样子，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？”

　　“很有可能……”沸羊羊知晓宫中许多人还不认得灰太狼，思考着道，“根据我对殿下的了解，他待陌生人一向有分寸。”

　　经询问又得知两人一同前去了绿地花园，沸羊羊确定下来，“既然她和王子在一起，那就不用去找了。”

　　侍女闻言，仿若从中明白了什么，先是偷偷笑了几下，随即想到还得去宴会厅送水果，就说明后离开了。

　　

　　花园里倒没危险，只是夜晚天黑，沸羊羊担心有隐患。他正思量是否要派人暗中护卫，就听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跑步声。

　　抬眼看去，远处来人身着轻装盔甲，应当是名侍卫。而离近了发现，那侍卫神色紧张，并没有携带随身配备的武器。

　　一般来说，为确保王宫内部安全，侍卫们都是武器不离身的。除非武器损坏严重，或是送去维修保养，才会在短时间内赤手空拳。

　　而就眼前的情况，怎么看都更像是前者。其他侍卫不由将注意力集中在刚刚站定的那人身上，暗地里捏了把汗。

　　“报告长官，出大事了！”

　　他停顿半秒喘了口气，接着为众人带来一个糟糕的消息：“广场喷泉池里……有怪物！”

　　

　　

18

　　接过喜羊羊递来的烛台，灰太狼小心翼翼地端着它往宫殿走。

　　倒也不是他怕黑，只是由于夜里穿高跟鞋行走不便，为了不迷失方向且摔倒在一片黑暗之中，只好凭借着烛火的光将前路照亮。

　　不多时，晚风骤起，橘黄色的火焰便随风摇曳。灰太狼忙将烛台拿得更近些，又伸手在左前方挡着，以免失去这仅有的光明。

　　而就在他低头挡风的那一会儿，前方引路的侍卫不声不响地走远了。也不知道为何那么着急，总之灰太狼再抬头时，已不见了身影。

　　“……人呢？”

　　虽有一瞬间的慌乱，灰太狼还是镇定下来，拿烛台照看周围，发现近旁有一些球形的矮小树丛，而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路。凭记忆中的印象，宫殿应该距离不远。

　　“不过好歹也是王宫，外面竟然连个路灯都没有，难道要人每天都摸黑回去吗？”灰太狼一边走还一边想，“明明就是竖两排柱子的程度，有时间可得跟喜羊羊说说……”

　　等等！

  

  他像是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到，赶紧摇头，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，我又不是天天来……还是不跟他说了。”

　　灰太狼自己笑了一下。他离烛台不远，喷出的气息让火苗也跳了跳，如纱般轻盈跃动。

  

  于是脑海中情景浮现，他忽然想起不久前还正透过这束光去细瞧另一张脸。

  

  回望喜羊羊离开时的方向，灰太狼静立在漆黑的夜里，若有所思。

　　

　　

  

　　被他所念及的王子一路飞奔来到前广场，发现喷泉池水边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。

　　处于边缘的侍卫长见他过来，指示外围纷纷散开，重新列队，持盾牌护在王子身前。

　　被人墙挡着，喜羊羊看不到里面的情况。护卫们遮得严丝合缝，他只好询问离得最近的侍卫长：“沸羊羊，那边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　　“回禀殿下，两刻钟前喷泉池内出现了骇人怪物，现已被合力制服。”沸羊羊回答着，不忘捏紧手中剑柄，“不过，它尚有反抗的力气，还不能够放松警惕。”

　　“途中有人员受伤吗？”喜羊羊追问道。

　　“并没有，那怪物不曾攻击人。但出于安全考虑，仍然要做好防御准备。”

　　“原来如此。”喜羊羊往前踏了一步，“既然已经抓住了，就不用这么大阵仗地挡在我前面了。难道还怕它袭击我吗？”

  

  他挥挥手，“都让开一点，让我瞧瞧那是什么怪物。”

  

　　侍卫们有些为难地望向沸羊羊，后者犹豫一下，点头默认。于是左右分开一小段距离，自中间让出一条不窄不宽的缝隙来，既不会阻隔视线，也避免带来危险。

　　喜羊羊便就透过这人墙之间的缝隙，窥见了内里的场景。喷泉池中，众人所忌惮的怪物正处于侍卫的控制之下，远远看去，它的外表和普通人类男子相差无几。

　　只是它跪在水里，赤裸上身，低着脑袋一动不动，脖颈被一柄战斧抵住，左肩处插着半截长矛，双臂则被粗重的锁链捆在一起。

　　察觉到喜羊羊的目光，它忽然抬起头来。动作幅度过大，伤口开裂，鲜血一路下滑混进池里，原本清澈的池水立刻泛红。

　　喜羊羊皱了皱眉，在今天这样难得聚会的日子里，他并不想看到这些。

  

  向后瞥了一眼，侍卫长立即会意，将情况解释一番：“这怪物凭空出现，被守卫警告后，非但不赶紧离开，反擅自在池中进食，还将人武器夺走。属下便带人来制服了它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过，还是来晚一步。”沸羊羊顿了顿，“您在喷泉池内饲养的锦鲤全被吃光了。鱼骨头，也在殿下您来之前清理掉了。”

　　说到这里，那罪魁祸首适时地勾起嘴角，露出一个在旁人看来尤为诡异的笑。

  

  月光映射下，它那三角形的尖牙里，几枚卡在缝隙的鳞片闪烁发亮。刺得人眼睛疼。

　　

　　被吃掉的那些锦鲤，比起珍稀品种，虽称不上多么名贵，因是喜羊羊幼年时亲手钓上来的，而具有特殊意义。

  

  彼时年纪尚小的他模仿着大人行为，握着比他个头还高的鱼竿，一甩一收，竟连续钓到了三条上来。

　　王室成员来民间游玩，钓鱼本不过为增添乐趣，钓到后即会放生。但喜羊羊孩童天性，对战利品爱不释手，不舍得放回水里。

　　国王因见他喜欢，便同意了带回宫中，投放在喷泉池内，令专人悉心饲养。

  

  因此作为王子，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，就是在闲暇之余，躲过侍女片刻不离的看护，跑到这喷泉池边，看水里的鱼儿嬉戏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虽然很快就会被一众仆从急急忙忙地找到便是。

　　后来他逐渐长大，池中游鱼的数量也随之增多，喜羊羊却很少有空去专门观赏了。每次路过时，也不会再兴冲冲地凑近看了。

　　而如今直到被提醒，他才回想起这些过往。只可惜曾经带给他乐趣的小伙伴，也像是那回不去的时光般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
　　

　　喜羊羊摇了摇头，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，责问他们是否知晓这怪物出现的原因、方式，及其来历。众人皆低头不语。

　　“也许…是从南边的大海游过来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话音自身侧响起，喜羊羊视线转移。见是侍卫长，眼神示意他继续：

　　“当初在建喷泉池时，引水管道系统接通了附近的淡水湖，湖泊边上外流河经过，最终会流向大海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深海生物都千奇百怪，虽然不清楚它为什么要逆游，但我猜想，那个下半身是鱼尾的怪物很可能来自海洋。”

　　喜羊羊缓缓点头，认可分析的同时又捕捉到关键句，“下半身是鱼尾吗？”

　　“是的。”沸羊羊补充道，“不过最开始部下汇报时，还说是一个鱼头，身上长着手。”

  

  喜羊羊没太在意，称估计是惊慌看错了，脑海里将信息检索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多年前，跟慢羊羊老师学习生物历史时，他曾从古书图鉴上看到过一种名为「人鱼」的生物。人首鱼尾，生活在海里，且歌声动听。

  

  因这并不在当时的研究范围，他大致扫了几眼便翻页了，对相关的故事传说印象不深。

  

  然而有一条不知为何记忆牢固：人鱼寿命长久，且拥有许多超乎寻常的能力。

 

  喜羊羊原本不信这些。可自从在原始森林发现了许愿湖，他的观念就产生了转变。

  

　　心里有了一个想法，喜羊羊下令让护卫撤开，他这次要近距离仔细观察。

  

  没有人敢违抗他。侍卫们劝阻不来，却也仍顾虑着风险，只好在王子朝怪物走近的同时用眼刀刺向后者，以此来作威胁。

　　察觉到这些充满怒视的警告，那怪物似有不满。如黑色海藻般的乱发下一双红眸瞪起，绑在身后的双手也不安分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牵制锁链的侍卫见状，转动了旋钮机关。链条上一瞬间冒出尖刺，扎进了怪物胳膊。

　　见“人鱼”吃痛咬牙，喜羊羊停止靠近。因就目前来说，它还罪不至此：“先别用刑，带去水牢关押，等候明天发落。”

  

  一句话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。而一旦后续明确了方向，他还有很多事要忙。

  

  

　　按照命令，怪物被绑着抬往地下监狱。部分人跟随负责看守，剩下的则回到原先岗位。

　　沸羊羊分配好任务，指挥完毕后，又退回王子近旁。看见他正埋头思索。

　　

　　在侍卫们押送那怪物离开之时，喜羊羊得以旁观到它的全貌：半身人形，半身鱼尾，和记忆中图鉴上的模样十分相像——更确信这是捕获到了人鱼。

  

  那么，下一步呢？

  

　　作为掌握生杀大权的一方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，果然还是其利用价值。

  

  毕竟这些年来，父王曾不止一次提起过，他在位期间想要扩张海域版图。

  

  若是能借这条人鱼……

  

  不，仅凭于此还做不到。事情需要从长计议。而在这方面，慢羊羊无疑是最佳助力。

  

  喜羊羊思考着就难免着急，也不知老师是否会愿意和他商量。当然，这一切的大前提是必须严加看守，不能让人鱼逃跑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沸羊羊，有多少人负责看守水牢？”

  

  纵使内心波澜起伏，他依然平静地问。

　　“一共增派八人。”对方流利应答，“地下每隔三小时换一次班，每次两人站岗；门口则是按原有的规定，四人轮流换岗。”

 

　　喜羊羊默默算了算，仍有点不放心：“我总觉得应该更谨慎些，最好再多派几人。”

　　“是……”沸羊羊颔首应声，回答却略有迟疑，“属下会尽快安排。只是目前还有一事亟待处理，请允许我向殿下禀明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说。”

　　沸羊羊蹙起眉头，“就在方才分配行动时，我发现有一人不知所踪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您也知道，巡卫队成员，皆以突发任务为首要安排。既然已被借调来此，就不得私自离开。否则的话，即是藐视威严。”

　　喜羊羊神色一凛，直问那是谁如此懈怠。

  

  “…您或许还认识他：菲尔※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听到这个名字，喜羊羊愣了一瞬，回想起某些碎片。

　　“瞧你说的。之前不就是你派他给我传话的吗？”喜羊羊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，“我让他去送灰太狼小姐回大厅了。应该是还没回来。”

　　这样吗……侍卫长努力回忆了一番，印象却忽然有些模糊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但若真如王子所言，即便那人晚归不来也情有可原——毕竟命令的优先级在王室成员。如此看来，反倒是自己犯傻了。

  身为王国骑士团前任团长的儿子，沸羊羊自出生以来，可少有这般哑口无言的局面。

  

　　见他挠头，貌似是有些尴尬，喜羊羊扑哧一声，没放过这个机会来打趣他。

  

  趁没别的人在，喜羊羊调侃了几句，他们便像年少时那样说笑着闹了会儿工夫。

  

  而轻松的氛围不会持续太久。

  

　　“该回去参加舞会了，殿下。”

  短短的一句话，让原本还算轻松的喜羊羊无奈收起笑脸，恢复了以往作为王子的姿态。

　　没有跟任何人说过，他其实很想从这个身份里解脱出来，想离开王宫，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，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　　可宫内上下几乎所有人目光都锁紧了他，让他并不能去实现心愿。

　　喜羊羊也反感社交，因为总是能遇到那些刻意来讨好他的人。之前出席各种聚会，他都会在中途想方设法地逃出来，去到后花园里，享受独处的宁静。

　　但是这次不一样，这次聚会是喜羊羊自己举办的。为了见到那个人，哪怕再讨厌交际，他也要回到大厅。

  

  是的。不论是今天的舞会，又或者明天的赠礼，他都是为了灰太狼而准备。为此，甚至不惜答应了母后从下周起分担国务事宜。

  

  往日一向避之不及的东西，他可从来未有过这般积极。

  

  但喜羊羊知道，他是在听从本心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走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夜空中繁星点点，前路如月光皎洁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既然已经想通，喜羊羊再行动时，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。心底的期待也有如实质般化作动力，想不管不顾地飞奔。

  

  然而侍卫长还步步跟着，让喜羊羊有些等不及。

  

  但他也只是想了想，一如多年前提议：

  

  “沸羊羊，久违地跟我来一场赛跑吧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——TBC——

※菲尔：提示一下，其实是小飞机。 

  

下章有新人物出场